听着《土坡上的狗尾巴草》这首歌,让我深深的思念我们家大黄。
二十世纪八十年代,徐州地区,曾有过一场声势浩大的“打狗运动”!当时二表哥在徐州一家汽车厂工作,他养了一条大黄狗,叫大黄。为保大黄的命,二表哥刻不容缓,连夜带着大黄仓皇出逃,从徐州回来,先经过我家,二表哥就把大黄送我家来了。
感觉大黄完全知道怎么回事,二表哥走后,她老老实实的在我家待着,好像这本就是她的家,终于回来了而已。
随后几年,大黄在我家,安居乐业,生儿育女,开枝散叶。
我曾看着她,在我家锅屋,在妈妈用新麦秸铺的“产床”上,一口气生了六个小狗。每生一个出来,她都赶紧把小狗身上包裹的那层胎膜舔掉,小狗被清理干净后,抖抖瑟瑟的,很快一个挨着一个,顶着大黄的肚子吃奶。
妈妈很细心的伺候大黄“坐月子”,给她吃热乎的糊涂粥泡煎饼时,会伴上猪油。八十年代农村,物质匮乏,炼些猪油,用于改善伙食的。大黄的村朋狗友要是知道,她在我家吃上猪油拌饭,那肯定要羡慕嫉妒恨的牙痒痒。
有阵子,在村里听到打狗的呼声。说是有地方发生疯狗咬人事件。这天,我和妈妈从地里回来,见我家门前围了好些人,拦着不让我妈去开门,说我家狗疯了。我妈没理他们,也没急着去开门,我和妈妈一起扒门缝,看着大黄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,脖子侧向一边,嘴边有白色的,是在吐白沫,低声哀哀的呻吟着,很吃力的看着我们。妈妈说看上去像是中毒了。妈妈让我在门口看着,她去村卫生所买阿托品。
妈妈回来开门拉我进去后,就随手把门关紧插上门栓,不管门外人如何胡言乱语。
妈妈一把抱住大黄,她身体有些僵硬了,妈妈把大黄抱到院子里,给她灌药灌水。妈妈的判断是正确的,大黄吐过之后,很快就恢复正常了。
又几年后,老态龙钟的大黄出去就不见回来了。爸爸妈妈寻了很多地方。最后发现她浮在村后的小河里,捞上来的大黄已经死了。爸爸把她埋在我们家种了白杨树的那块自留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