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《哲学的慰藉》里,作者阿兰·德波顿为我们推介了几位哲学家,这几位哲学家的故事很有看点,我想整理几期日更文发布。
01苏格拉底
苏格拉底,公元前469年生于雅典,一辈子赤脚,不爱穿鞋,终生就穿一个袍子,非常邋遢。妻子凶烈彪悍,常常冲他大喊大叫,并且喊叫后,一盆水直接泼过来。苏格拉底不急不慌,诙谐笑言:“我就知道电闪雷鸣之后,一定会有倾盆大雨。”
苏格拉底每天喜欢在大街上走,遇到人,就拉着人家提问,问各种各样的问题,并且想尽一切办法帮大家明确很多概念和定义。
公元前423年,有一位喜剧家写了一部喜剧,在这部喜剧里,苏格拉底作为被嘲弄的对象。喜剧的力量很大,因为喜剧只需要负责嘲讽,只要能够把一个人的学究气描述出来,嘲讽他、挖苦他,就能让老百姓通通地讨厌他。
喜剧形象的苏格拉底是个特别奇怪、傻傻的哲学家,雅典人都随着这个喜剧的传播,嘲笑苏格拉底,苏格拉底的形象被破坏了。
苏格拉底有他一套思辨方法,虽然不受人待见:“先说出一种为世人所认定的常识论断,比如说勇敢、团结、勤劳这样的词,想象一下这一论断可能是错的,尽管说这话的人充满自信,寻找这一论断可能不对的情境,不断地提出疑问然后,对照以上问题如果找到了例外情况,那么原来的定义就是错的,或者至少不准确;再有,最初的论断必须考虑到以上例外,并精确细腻地表达出来;最后,如果随后又找到了对以上修正过的论断的例外,那么整个过程再重复一遍。”
苏格拉底追求真理,他就是要发现我们原来差不多认为是的,其实为非。
人们都认为他不正常。公元前399年的春天,三名雅典公民对苏格拉底提起了诉讼,告他不敬城邦之神、传播异端宗教、腐蚀雅典青年,罪名重大,必须判死刑。
唉,每个社会都有一个观念常识,当社会上有大量的人拥有这个观念常识时,有人挑战了这个常识,就会招致其他人的愤怒。
苏格拉底被送上了法庭。陪审团有五百人在现场。最后投票的结果是二百二十票判无罪,二百八十票判有罪。苏格拉底听到这个结论后说了一句话:“我没想到比分这么接近。”
思想的真伪、对错有明晰的标准吗?他不像你买了一件衣服,质地、颜色有好与不好的明确分别;思想的优劣,怎么区分?这人的思想好一点,那人的思想糟糕一点,这人是真正的哲学,那人是伪哲学,太难以分辨了。对于缺乏这方面训练的陪审团来说,难上加难,最后,苏格拉底只能被判了死刑。
仅仅以票而论,就判了一个人死刑,太不严肃了!作者在《哲学的慰藉》里讲:“真正的尊严从不来自多数人的意志,而是来自正当的论理。”
苏格拉底坦然面对死亡,他说:“如果你们处死我,你们将很难再找到像我这样的人。事实上打个玩笑的比方:我是受神灵委派附在这个城邦身上的,这座城就像是一匹良种马,由于身躯太大、容易懒散,需要牛虻蜇一蜇。如果你们听从我的意见,就会让我活下去,但是,我猜想不久你们就会从瞌睡中醒来,听从法官的话,一巴掌把我打死,然后再接着睡。”
苏格拉底预言到了自己是一个警醒者,他预言到了自己是在做警醒的工作,就像马身上的那个牛虻一样,蜇它。但是城邦里的人所用的办法就是打死牛虻,接着睡觉,这个城邦不需要被你唤醒。所以苏格拉底被判决死亡。
行刑者来了,手里端着一杯毒药——这都是当时参加过苏格拉底的行刑现场的他的朋友,所做的记录——苏格拉底见到此人就说:“朋友,你是此类事的专家,你说该怎么做?”
行刑者说:“把它喝下去,然后在屋里走,直到两腿发沉,然后躺下,它就会自己发作了。”
说完,行刑者把杯子递给苏格拉底,苏格拉底平静地接过来,手不发抖、面不改色,他把杯子放到唇边一饮而尽,神色怡然,看得出,他并不觉得味道苦涩。
当时在现场的斐多说:“到那时为止,我们多数人还能忍住泪。”“但是,当我们看着他真的喝下去时,再也忍不住了,眼泪夺眶而出,不能自已。在我之前,克里托已经控制不住眼泪而走开了,阿波罗多罗斯早就一直在流泪,此时不禁哭出声来。他使得每一个在场的人都不能自持,除了苏格拉底本人。”
只有苏格拉底,坦然地面对着死亡。
希腊人在苏格拉底去世了以后意识到了苏格拉底的伟大,那三个状告苏格拉底的人都被判流亡,他们都纷纷选择了上吊自杀。后来雅典人听到苏格拉底的名字就会流下眼泪来,整个城邦都为苏格拉底难过。
不论那个喜剧作家如何歪曲苏格拉底,人们如何嘲笑苏格拉底,慢慢地,越来越多的人感受到,思考的产物总是优于直觉的产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