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的队长生涯（24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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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母亲，在民国时期读过几年私塾后，接着还上过几年公立学堂，在当时的农村算是个有点文化知识的人。她还遗传了我外祖父行侠仗义的个性，是个乐于助人的人。讨米要饭的人过身，家里米坛子没米了，她到邻居家借点米都要施舍一点的。为父亲当队长的事，大队来了这么多的领导给她做思想工作，他感觉这是领导看得起她丈夫，也是尊重她，她也就不再固执己见了，很快就同意父亲再当这个队长了。

“邹队长，你回来了，我们到你家等你好久了”。父亲刚站在大门口，莫书记就跟他打了个招呼。“哦，莫书记，王书记，还有刘主任你们来了，找我有事”？父亲边在大门边放置扁担、镰刀和装施鳝鱼篓子的竹架子，边跟莫书记他们说话。

“你一边吃饭，我们一边跟你说事”。细心的刘主任插了一句。

八方桌上母亲给父亲盛的菜粥还有点热气往上冒，父亲用手端上后送到嘴边呼啦就是一大口，接着用筷子夹了一个腌制的小萝卜放在他嘴里，他嘴里马上发出了咔吱、咋吱的声音。“春喜，你们都吃了”？父亲顺便问了一声站在桌边上的我。“嗯，我们都吃了，你老不回来，我们的肚子都饿扁了，等不了你我们就先吃了。”

“老表，是这样的，大队支委会已经研究过了，八队的队长还得由你来当，莫书记和我还有刘主任是到你家里来做你俩口子的思想工作的”。老书记王海清把椅子移到父亲吃粥的桌边上，说明了他们几个的来意。

一大碗不冷不热的菜粥，咕咚几下就见底了，父亲起身到锅里盛上一大青花碗后又回到了桌子上。

“表姐夫，我这个队长可能当不好了，家里负担这么重，春喜她娘又有病，家里是前年超支去年又超支……”。父亲说了一大堆的困难。

“你们家的困难，大队支委考虑到了，莫书记说了，大队会为你们家到公社申请一些困难补助的，你们家里的家务事，刘主任也表态了，她会帮助兰英做一些的，反正刘主任家里负担轻，她就一个孩子……”。“邹队长，老王刚才把大队支委会的意思已经说了，你是党员，你的工作能力大家都认同，前天雷队长请辞时说“八队只有你才能当得好这个队长。”舍小家为大家，你还是把这幅担子挑起来。文g来了，你是听了一些话，受了一些气，这个在所难免。你家里的困难，刚才王书记说了，大队已经考虑过了……。”莫书记文化水平不高，大字不识几个，说话的水平是越来越高。

“老邹，你就听大队领导的，领导要你当你就当吧，况且，队里好多社员希望你再出来当这个队长”。这时，母亲也插上一句，也差不多是一锤定音，当队长这个事情没有母亲的支持那能行。我的父亲是个宽容大度的人，也是经不得劝，大队几个领导这么劝他，加上母亲也同意了。“莫书记、王书记、刘主任，你们都这么看得起我，春喜她妈的思想工作你们都做通了，我是个党员，我服从大队支委会的决定。”

第二天早上，队里开了个简短的社员代表会，会议的议题就是一个，由大队莫书记宣布父亲再当队长的事后就散了会，毕竟是已经到了三月上旬春耕大忙的时节了，时间金贵得狠，一刻都耽误不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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队里的群众一散，父亲就火急火燎的赶到了生产队的队屋里，队屋前面的晒谷场上摆着十几口大缸，缸里都浸泡上了好几个品种的早稻种子。父亲问随行的夏副队长：“进武，这缸泡的是什么品种？那缸是泡的什么品种？早熟早稻泡了多少？中熟品种泡了多了？还没下水的迟熟早稻种子准备了多少”？泡种是夏副队长直接经手的，这个品种泡了多少那个品种泡了多少，夏副队长的回答真没有打半点等。

“进武，今年咋泡了这么多的早熟早稻种谷呢？这快是去年的一倍多”？“哦，邹队长，这是雷队长要泡这么多的，他想今年多插点早熟早稻，争取早点搞完双抢”。

“进武，插再多的早熟早稻，这双抢也会搞到七月底的，因为队上只有那么多人手，早稻要一蔸一蔸的收割，晚稻秧苗要一蔸一蔸的插。早熟早稻七月十号前后就要收，而迟熟早稻要在七月二十号以后收，多这十多天的时间的生长期，迟熟早稻每亩就要比早熟早稻多产一百多斤稻谷，你们这个安排显然是不合理的”。

“邹队长，种谷都已经下水好几天了，谷芽子都泡出来了，这可咋办”？“还有迟熟早稻种子也不够呀”？

“马上捞一半起来，晒干后分给社员推谷芽子粑粑吃”。“迟熟早稻种子，隔壁九队多了一些，我姐夫是九队的保管员，这是他告诉我的。你快去喊两个社员马上跟我到九队去换种去，今天下午就要把迟熟早稻种泡下去，时间一刻也拖不得了”。

“好的，我马上去喊人来”。

听了父亲的安排，夏副队长一阵小跑的赶往队里整理秧田的地方，在那里喊人来到缸里捞谷芽子和到九队去换迟熟早稻种子去。

莫失望书记在八队开完群众会，就顺便在豆港下面的几个生产队去转了，这不春耕大忙了，他这个当书记的下面的九队、十队、十一、十二队，春季积肥积得咋样，浸种育秧的情况咋样，他都没有好好地看看。过了九队地界刚到十队，“莫书记，莫书记”的就有人喊他，他抬头向十队居民点望去，只见一个中年妇女在向他招手，莫书记三步并作二步的向那招手的妇女走去。“哦，是松英大姐，找我有什么事”，莫书记隔十多米就跟向他招手的胖女人回了话，他清楚这个刘松英大姐是个不简单的女人，是待慢不得的。

“大兄弟，没什么事，难得你在我家的门口路过，你今天就在我家吃个中午饭，刚好大姐今天早上在食品组称了点猪肉。”“哦，那要得，你做的饭还蛮好吃的”，莫书记立马就满口答应了，恰好他这时也正在琢磨着这中午饭的事。

刘松英四十多岁，他男人是个剃头匠，负责八到十二队的男人包括小孩子的理发，一年挣一个半劳动力的工分。刘松英茶饭做得不错，加上和老王书记关系还可以，大队干会、来了客人、有修剅涵设施什么的，王书记都叫她去做饭，一年大队给的义务工分比一个正劳动力都多。在那缺吃少穿的年代，她既轻轻松松挣到较多的工分又吃得不差，所以养得白白胖胖的，她在豆港无论哪里一阵风的走过，令大队不少大一点男劳动力都魂不守舍。

莫书记那天在刘松英家吃了中饭，当然有老王书记现在的王支委在一些，中午不仅吃了红烧肉，还吃了一土钵子鸡，还喝了酒，他这个新上任的大队书记，刘松英她是早就要好好地招待的，不然她在大队做饭或打点杂事的好事情，她怕莫书记会照顾别人家。